●中国画潜力股人群锁定60后 ●当代艺术潜力股人群锁定80后 特邀嘉宾 邓箭今 (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第四工作室教授、油画系副主任) 周湧 (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授、岭南中国画研究院副院长、硕士研究生导师) 嘉宾主持 赵利平 (收藏家、资深艺术评论人) 原本说了不再出让自己藏品的比利时收藏家尤伦斯夫妇,最近在香港苏富比秋拍又拿出了一幅曾梵志的画作《最后的晚餐》,最终拍出了1.8亿港元的高价。 追踪再次卖画的理由,尤伦斯夫妇称:“作为收藏家,我们的职责是提携年轻一代艺术家。”他们将用拍卖所得继续买进新晋艺术家的作品,并维持手中约1000件的藏品量(大多来自中国艺术家)。 对新晋艺术家的关注,挖掘潜力板块,也是众多收藏家最乐此不疲的一件事。一大批80后的年轻艺术家还未站稳脚跟,90后的新锐已经开始冉冉升起。他们都是生活在中国经济复苏后享受后工业文明和网络信息化的一代人,不单知识面广,对东西方文明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如今年国庆节第一次落户“艺术广东”的新星星艺术节,还有之前的“青年100”、“广州美院毕业生优秀作品提名展”,在广东,对青年艺术力量的关注与推广频率越来越高。很多人想知道,如何以艺术的眼光评判潮水般涌出的新锐艺术家? 1寻找新锐艺术家 赵利平:关注艺术新锐,我们就从刚刚结束的新星星艺术节谈起吧。这是一个全国性青年艺术家海选平台,很多人希望从中寻找美术界的明日之星,但今年分量最重的“艺术场”大奖仍然空缺。邓老师,你们7位终审评委是以怎样的艺术角度及标准来选出优秀作品的? 邓箭今:这一届的新星星艺术节终审评委有7个人:何多苓、吕澎、刘家琨、汪建伟、叶永青、展望和我,我们投票评选出了7位获奖者。很多人都在问,我们是以什么标准评奖的?对这个问题,我们7人私下并没有讨论过,但说出来的话非常相似,我们都在寻找一种不同类型的艺术,寻找一个能够沉下心来做一件事情的新锐艺术家。我们最后评选出来的作品,都是那种默默无闻但是下足工夫的作品,这些作品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显得非常干净。“艺术场”大奖已经连续几届空缺了,没有发现符合这个大奖的作品,那就让它空缺吧,我们不是为了评奖而评奖。 赵利平:与往届相比,今年这批参赛的年轻人在独创性等方面有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 邓箭今:求新。不择手段的求新,这点我觉得也是对的。他们要想尽办法不要雷同,比如有人就直接画出了一幅说明书,虽然表现手法略显稚嫩,但起码是一种全新的尝试。但也有一拨人参赛纯粹是为了获奖,他们采用了很多讨喜的办法,但我们很多评委不喜欢这些东西。很多人在创作中会反问自己:我老是这样画下去有意思吗?新锐其实就是探讨一种可能性,去看看还有多少艺术创造的空间。 赵利平:现在画画的人太多了,一场比赛就有几千人参加。对年轻人你有什么建议? 邓箭今:我觉得可以将心态放慢一些,在某些问题的思考方面可以再尖锐一些。然后是要勤奋、多读书。 2什么是新锐艺术? 赵利平:除了学术上的海选,现在一二级市场上的新锐专场也越来越多,这与收藏家寻找潜力板块的想法是吻合的。请两位老师谈谈对新锐艺术的理解。 邓箭今:什么是新锐?好像也没有一个很确切的定义。所谓新锐,我觉得就是一种先锋的姿态,对过往事物的一种新的颠覆,不用去介意它究竟代表什么主义。每一个时代,每一个阶段里出现的一种新的类型,我们称为一群新锐的年轻人对艺术的追求,包括对传统的一些模式、样式、观念、方式的调整。 赵利平:那么,是不是凡是新鲜的、陌生的事物,我们都可以称之为新锐? 邓箭今:不是,它必须呈现出一种态度,并且带有实验性,但是最后得到了肯定。 周湧:我觉得实验性是第一点,然后是反思性,要对过去进行批判和反思。现在很多年轻艺术家也都在思考,怎样才能与上一代不同,我想这就是新锐。新锐不是一个艺术方式,它只是代表一个年龄层。比如当代艺术里面的新锐力量,一般就是指80后和90后。 邓箭今:也有一些人会比较在乎风格或样式。比如有段时间卡通很流行,也确实好卖,导致一大拨人跟风。其实卡通最早出现在广东,当时是真正形成了一种主义,因为它带有纲领并真正提出了一些问题。之后在四川成型,刚好与商业接上轨了。 赵利平:近几年广东的新锐艺术有没有发生什么标志性的事件? 邓箭今:目前还没有出现标志性的事件,广东年轻艺术家的反叛和实验精神主要是体现在作品里面。 周湧:可能有一些事件,但是它们的力度不够大,没有产生像北京那么大的轰动效应。 赵利平:前年广州美术学院的毕业作品展,有位女学生的作品《30天,600例》是由35个早期人体胚胎做成的,当时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这名女学生关注的是越来越普遍的堕胎现象,无言地表达女性身体所受的伤害。这种表达算不算新锐艺术? 邓箭今:算,但它持续的时间太短暂。所有先锋性的东西都带有连续性的特点,像裸奔这种持续性很短的过程,我们很难把握它是行为艺术还是一场闹剧。所以我认为所有的艺术作品必须有一个持续性,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空间去干净地陈述。 周湧:邓老师讲到了一个关键点,就是要回避艺术的即时性体验。因为这种体验来得快也去得快,有时候不一定能够成为真正有高度的艺术品。真正好的艺术就像酒一样,有一个体验提纯的过程,而有些具有轰动效应的短暂行为,我们称为艺术事件。 邓箭今:其实我们不要过度纠缠在新锐这个概念里面,这样反而会让新锐变成一个很空泛的事物。 3现在广东新锐艺术的特点 赵利平:说一说广东的新锐力量吧。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在广东的当代艺术群落和自我组织的现象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邓箭今:广东的确有一群很不错的年轻人,但他们跟北京、上海、成都的年轻人不一样。广东的年轻人更固守本土的文化,但也局限在本土里开展艺术批评,广东的这种传统有利有弊。好的是它可以让人沉下心来研究一种艺术态度或者样式,这是广东相比其他城市做得最好的地方。但由此引发的新问题是,广东的艺术没有北京、上海、成都交流那么频繁,过于局限在这种相对封闭的群体性、地域性里面,最终会带来一种前进上的停滞状态。 但是,在北京或其他地方的当代艺术家,很容易产生焦虑感。因为在那里每天都有新的机会,这种新的机会导致年轻人比较着急,好像出场就必须要获得成功。而且那些地方还真的每天都有人成功,但每天也都有人失败。在北京,艺术家容易获得机会,也容易变得浮躁,这导致艺术家从出场开始都是焦虑和冒险的。 广东这边的年轻人就相对稳定得多了,有展览就去参加,没有的话也觉得无所谓,这就是一种相对安定的状态。不像在北京,那是一种漂的感觉,漂的不仅是生活,还有艺术。在广东,成功慢一点无所谓,但在北京,一旦慢了就会马上被淘汰。 周湧:如今的新锐艺术家,跟我们那个年代的新锐也有很大的区别。在我们也是新锐艺术家的时候,我们对社会有着强烈的关注,有一种反抗意识和批判意识,有强烈的知识分子情结和精英意识。现在的年轻人,这种意识好像淡了些,他们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批判,相对平和一些,没有我们那时候强烈。或者说,他们现在的这种表现可以称之为微体验、微批判、微反叛,这是我体验到的两个时代的新锐的一些区别。 邓箭今:我们那个时候的艺术经常与社会责任捆绑在一起,并注重提出社会问题,比如当时有很多先锋的诗歌、戏剧等。 周湧:还有音乐。从艺术的选材和表现上,我们当时非常注重将个人经验转化成一种社会经验,现在的艺术家不需要对社会表达他的看法和责任,这是现在的新锐与我们当时最根本的一个差别。 邓箭今:现在的网络时代,让很多东西很快地融为一体,艺术风格最后也被模糊化,不像以前,南方和北方区分较为清晰。 4中国当代艺术翻身了? 赵利平:最近香港苏富比秋拍,曾梵志的画作《最后的晚餐》拍出了1.8亿港元的高价。有人认为曾梵志的成功是拿来主义的胜利,认为这是一种抄袭。你们怎么看? 邓箭今:在艺术创造中,很多人都会借鉴一些样式,或者作品带有一种他人的一些痕迹。 周湧:在西方,也有一些比如给《蒙娜丽莎》画上胡子等调侃名作的行为,这只是一种很传统的做法。 邓箭今:上世纪90年代很流行的偷换概念就是指这种行为,拿他人作品的一部分融入到自己作品里面,这不是抄袭,因为大家一看都知道,那就是拿一张名画来做新的创造。 赵利平:1.8亿港元的高价出来后,有些人将此视为当代艺术的翻身。两位老师怎么看待中国的当代艺术? 周湧:中国的当代艺术,有一个缺陷就是模仿太多,没有真正创造出在世界上拿得出去的艺术语言。当代艺术经过模仿期之后,还必须要用当代艺术的语言来表达本土发生的事情。我觉得,用当代艺术、实验艺术的方式来表达这种本土性,或者说用本土资源和传统资源来做当代艺术,代表着目前整个中国新锐艺术发展的一个趋势。传统和地域应该重新成为一种资源,而不再是成为一个反叛的对象,这是现代新锐要考虑的问题。 另外,我认为当代艺术要成为大众知识的一部分,语言的表达很重要。当代艺术里面很多关键词大众比较陌生,这也是当代艺术知识普及需要做的内容。 邓箭今:但这30年当代艺术已经发展得够快的了,我们几乎把西方美术史刷洗了一遍,现在可以慢下来反思一下了。我说的“慢”不是怠慢的慢,是一种学会等待的慢。现在的人都很着急,今天你的价位比我高,明天我要比你高,你画了两张,我画三张,在追赶的过程中损失了很多思考的东西。 周湧:美术史以后记载这个时代,会叫浮躁的时代,留下的东西不多。 赵利平:浮躁的时代找到一件不浮躁的作品很难。 邓箭今:是很难。要在一大堆实验性作品里面,找到真正很好的作品,能够站住脚并且继续前行的作品并不多。但是我相信,有那么一小撮人可以形成很好的模式和榜样。 5什么板块值得收藏? 周湧:如果从收藏投资的角度来说,现在有两大板块值得投资。一是传统的国画,另一就是当代艺术了,夹在中间的是没有意义的。 邓箭今:对!夹在中间的最尴尬。当代艺术因为其艺术形式还没有最终盖棺定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走到尽头,这种期待感很重要。但是现在很多人在创造中会走向表面,变成伪古典、伪前卫。 赵利平:现在很多人都在寻找下一个曾梵志,能够成功的艺术家,有没有一些共同必备的特质? 邓箭今:我觉得这样的人本身有一种底气存在,他的生活和思考方式以及动手能力都会比一般人要强,同时性格开放,具备一定的交际能力。而且肯定是喜欢阅读、喜欢实验的人,喜欢不停地寻求解决问题的人。 周湧:还有一点,作品必须具备有效性。首先是题材的有效性,比如说有的题材你无论怎么画,现在都不会有人关注;其次是技法的有效性,比如有的题材适合冷静的笔法,但你却用了很潇洒的笔法,最后画得再好都没有效果;最后是造型的有效性,有的画适合很忧郁很病态的造型,如果你把他画得很饱满、很雍容那也不对。 这是作品生效必须同时具备的三个条件,因为绘画是一种形象艺术,就摆在那里,不用讲多余的话,如果你找对了,作品就具备了日后拍高价的可能性。 当然,一件能够传世的作品还需具备三种特性:第一,要有自己的独特性;第二,能够满足普通大众的审美;第三,具备创造性。 邓箭今:有些作品会给你带来一种愉悦感和思考,这种感受不是因为作品表面的美丽和真实,而是它会在背后勾起你一种欲望或者冲动。 周湧:唯美的绘画在今天已经算不上一个唯一的标准,但中国目前还是处于这样一个最初级的阶段。随着知识阶层进入到艺术品投资时代,对绘画的审美标准会随之进入到第二个阶段,有没有创造性、实验性,将会开始成为大家比较关注的一个点。 邓箭今:能够传世的作品,要具有一种独特的无法代替的风格,即使过去很多年还会引起关注,并且有可能改变之后美术史的画风。 但说到收藏,其实中国的收藏家当中,真正懂艺术的人不多,他们只是把艺术当做商业的一种砝码来玩。看到《最后的晚餐》拍出天价了,他们也争着把钱投向同类的作品,这是一种投资者的心态,也是一种投石问路的做法,这些收藏家急需被引导。 周湧:如果是投资传统国画,建议从50岁左右的画家当中寻找潜力股,因为中国画是一种老年人艺术,需要时间的积淀。如果你投资一个画国画的年轻人,起码要等上几十年,因为国画没有新锐一说,它就是一个老年人艺术。 而如果是投资当代艺术,我建议你从30岁左右的年轻画家里面寻找潜力股,相比投资中国画,投资新锐年轻的艺术家回报时间更短。 知多D 广州比较成规模的 六个艺术群落 ●广州美术学院老校区周边的Loft345群落 (邓箭今、胡赤骏等8人) ●海外花园群落 (邓瑜、伍思波等10人) ●广州大学城群落 (罗奇、刘可、陈子君等) ●小洲村群落 (林伟祥、柯坎法、张湘溪等20人) ●华南师范大学的伍仙桥群落 (江衡、黄海清等20人) ●番禺市桥的3号线群落 (杨小彦、何建成等十余人) 延伸阅读 米莉恩·尤伦斯: 我们的收藏目标是中国当代艺术品 尤伦斯夫妇青睐的到底是哪些中国艺术家?米莉恩·尤伦斯透露,他们夫妇在中国最早购入的画作是刘小东的《Relaxing in the Spring》。而《最后的晚餐》是他们在2001年的时候,以2万美元的价格买下的。 在她看来,中国艺术界的转折点是1997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从那以后,中国艺术品开始成为藏家追逐的东西。在此之前,他们仅属于一个小圈子里的藏家。 在画作的选择上,米莉恩·尤伦斯这样说:“我能看上的是那些让我兴奋得起鸡皮疙瘩的艺术品。” “我们的收藏目标是中国当代艺术品,过去是,将来也是。未来,我们的收藏重点将集中在冉冉上升的年轻艺术家身上。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欣欣向荣,年轻艺术家不断涌现,全世界的藏家都对此感兴趣。” “我们藏有一些非常年轻的中国艺术家的画作,还没有什么画廊去挖掘他们。我刚刚从徐渠的工作室买来了几件作品,价格从1.3万到2万美元不等。我们还买下李姝睿、仇晓飞、赵赵等年轻艺术家的作品。”(许悦、樊美玲) (编辑:盘古收藏网 来源:金羊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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