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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被人们神话过的伪印高手

盘古收藏网 2014/1/14 15:37:25 【字号 】 【关闭

  古书画作伪由来已久,随之带动了书画印、鉴藏印的作伪,不乏个中高手几欲“乱真”的传说。这种“乱真”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一直缺乏图像比较研究。笔者在赵孟頫书画研究中注意到这一现象,并运用多种图像处理手段进行了一定规模的统计清理,以利于鉴藏者直观理解书画上印鉴作伪与真印的实际逼近程度。

  赵华

  古书画作伪由来已久,随之带动了书画印、鉴藏印的作伪,不乏个中高手几欲“乱真”的传说。这种“乱真”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一直缺乏图像比较研究。笔者在赵孟頫书画研究中注意到这一现象,并运用多种图像处理手段进行了一定规模的统计清理。这些清理结论以及图像处理方法有助于鉴藏者直观理解书画上印鉴作伪与真印的实际逼近程度,破除迷信。

  艺术史上的作伪“高手”

  及其用印

  1.俞和作伪赵孟頫书法与伪赵孟頫印

  俞和是历代公认的作伪赵孟頫书法最为“逼真”的一位,明徐一夔《始丰稿·俞子中墓碣》:“(和)少时得见赵文敏公(赵孟頫谥号‘文敏’)用笔之法,极力攻书,书日益有名,篆、楷、行、草各臻其妙,一纸出,戏用文敏公印识之,人莫辨其真赝。”这段话暗示俞和得到了赵孟頫遗留的真印并钤盖在自己的作品上,以致真伪无法分辨。

  随着资料的富集与开放,安岐、徐邦达、王连起等人逐渐整理出《六体千文》、《九歌书画册》、《临定武兰亭序》、《急就章》二种、《望江南净土词》、《汲黯传》等俞和作伪的赵孟頫款书画作品,俞、赵区别也逐渐清晰。但是专门针对俞和伪印的研究,则较为冷清。这其中徐一夔的文章起到了非常明显的误导作用,甚至有学者据以为俞和圆场,说俞和并非刻意作伪,因此也忽略了很多俞和作伪作品,这些作品至今仍然被作为赵孟頫真迹对待,俞和的伪作理所当然与这些“赵孟頫真迹”莫辨真赝。所谓“乱真”更多的是信息不对称情况下鉴定标准的混乱,而非作伪者手段的高明。

  其实,只要将上面作品中的“赵印”与真迹进行贴近对比,通过曲线拟合与解析,或者图形叠加等手段,都可发现二者无论是曲线弧度、缺陷位置等等都有非常明显的差异。以“赵子昂氏”印“昂”字第二纵向弧线(黄色扇形B弧)为例,真印半径15.9mm,伪印半径21.9mm。因此,俞和伪书用印为伪刻,所谓的“用文敏公印识之”,绝非一时戏谑,实乃积虑处心。而这套骗过古今一切伟大鉴定家的印鉴足当艺术史上最“逼真”的伪印了。

  通过书风对比,可以确定至少还包括故宫博物院藏《道德经》、《与山巨源绝交书》、《浴马图》,上海博物馆藏《洞庭东山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鹊华秋色图》、《跋易元吉猫猴图》、《临王羲之书册》以及散藏各地的《妙法莲华经》等39件赵孟頫款作品实为俞和作伪(详细论文后续发表),而这些作品的印鉴解析也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俞和。

  2.詹僖作伪赵孟頫书法与伪赵孟頫印

  詹僖作伪赵孟頫书法,有明一代,堪称翘楚,文献记载多夸大其词、神乎其技者,万不可信之。如: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卷十八“艺文赏鉴”条云:“弘治中,有詹仲和者,亦学松雪书画,假梅道人为识,往往乱子昂真迹”;詹景凤《詹氏小辨》称他“法赵承旨,几得其十之七”。

  詹僖作伪,徐邦达、王连起等已经有较为详尽的研究,偏锋侧出,极易辨别,绝非古人所诡称之“乱真”者,如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与传道札》、《赵孟頫集册》中的《与德辅仁弟札》、《便中得书帖》、《人日立春帖》、《雪后骑从帖》、《赵孟頫六札帖》中的《德俊茂才帖》等。詹僖其实也是以己意作书,抓住其书法风格特征,拍场所见詹僖作伪赵书无不“仓猝立辨”。

  当然詹僖作伪同样有专用伪印,而这些伪印与真印相较几乎没有一处相似,远非所谓“得其十之七”者,徒有虚名,不忍卒睹。这个伪印还出现在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米友仁《潇湘奇观图》左上角,作为赵孟頫曾经收藏、观览的证据被引用到相关文章里。而这样丑陋的印鉴是伪赵孟頫书画中的主流。

  古代徒手伪印与真印的区别,由此可见一斑,所谓“乱真”,只是一个较大宽容标准下的神话,不可当真。

  3.近代书画作伪中的伪印

  清廷退位后,大量内府珍藏书画真迹流入民间,影印、灯箱等技术手段的出现造就了民国时期作伪市场的繁荣和水平的提升,包括张大千、吴湖帆、叶恭绰等书画名流也参与其间。

  吴、叶二人各有一件《多景楼诗册》,吴本现藏上海博物馆,叶本现藏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两件作品装裱、书法、题跋、印鉴位置一一相合,可见其中作伪者匠心之巨。这两件作品是近代关注度最高,也是最著名的一对双胞胎。

  二帖真伪众说纷纭。叶恭绰认为吴本是伪本:“闻邵某家(吴本得于邵松年)亦有此帖,且诋余者为伪。余求得其摄影对勘,则笔势蹇乱,迥非一手。”陈定山晚年在台湾亦云:“昔年曾在吴氏梅景书屋见之,字差小,不真。”徐邦达在《故宫博物院院刊》1995年2期有专文研判,从笔迹分析的角度认为吴真叶伪。印鉴方面,文章认为“按叶本卷亦有‘乾隆御览’伪印,则作伪者当在一百余年间。伪本乾隆前各种鉴藏印记,完全一一具备,且摹刻亦能乱真,但印色不古,究属有异,影本更无从辨析”,遗憾的是徐老仅从印色比较而未直接对印鉴进行图像分析。

  实际上,叶本“古”印既为徒手作伪,差异必然巨大。通过作图将二帖印章与可信的真印进行贴近比较,没有任何一枚能够乱真。很显然,吴本是清内府流出本,叶本是民国伪本,至于何时作伪、何人作伪,吴、叶自然应该知道其中原委,就不要往深里追究了。

  廉价的好评

  与“高手恐惧症”

  翻检古今书画鉴赏随笔、论文中,盲目轻信“高手”的作伪能力,人云亦云,对作伪者“高超”手段的描述比比皆是,一位学者在讨论怀素《自叙》墨迹印鉴问题时甚至直接下判断:“以文彭的治印技艺,摹刻得丝毫不差是举手之劳”更是将所谓的“高手”推上云端。

  但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些给予“高手”廉价好评的学者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未曾从大规模图像统计与比较的角度证明逼真的存在就已经匆匆缴械投降,这种现象姑且称之为“高手恐惧症”,是鉴定大忌。

  《功甫帖》中

  “安仪周家珍藏”等印鉴

  的鉴别

  近日上海博物馆针对《功甫帖》真伪的新闻和论文发布,引发热议,钟银兰、凌利中《“从法帖中双钩”——析〈刘锡敕〉〈功甫帖〉墨迹钩摹的性质》一文,跳过对安岐(1683-约1746)“安仪周家珍藏”印鉴真伪的判别,直接将流传有序的《功甫帖》定为约道光四年(1824)至同治十年(1871)之间双钩摹本。那么这个“安仪周家珍藏”究竟真伪如何呢?通过与真实可靠的标准件进行图像重叠比较,自可一目了然。

  当然,如同俞和所讲故事,真印保管不善,未必不会流传出现在伪作中,但是被钟、凌认定为伪跋的翁方纲印也同样是可以鉴别的真印,两枚不同所有者的真印,同时都保管不善,流传出去,又被同一个作伪者获得,这样的几率为零。

  个人认为这幅苏富比上拍的《功甫帖》就是安岐收藏并著录于《墨缘汇观》中的作品。

  有趣的是,吴本《多景楼诗册》题跋页上也有三枚骑缝印,留白各不相同。也有人著文认为,留白是骑缝印的常态之一。

  最后还要说明,印鉴的单纯图像对比研究,主要适用范围为徒手伪印,针对流传作品进行清理鉴定避免妄下判断是有益的辅助。随着计算机辅助制造的参与,现当代伪印做到丝米级、微米级仿真已经不是难事,书画鉴定仍然应该坚持以书画风格的研判为核心。■

  (作者系书画爱好者)

(编辑:盘古收藏网 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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